奇画赏珍：《汉井大千图》——市井百态的宏大画卷与收藏传奇

奇画赏珍：《汉井大千图》——市井百态的宏大画卷与收藏传奇

（翰林图画院待诏，兼《宣和画谱补遗》编修 赵希孟 奉敕品鉴并记，新政三十年，公元 1130 年）

引言： 新政以来，文风鼎盛，艺事亦随之昌明。宫廷画院之外，民间亦不乏丹青妙手，其画作或不拘于传统程式，更能直抒胸臆，描摹世态，别开生面。《汉井大千图》便是此中之翘楚，此画非但以其精湛之技艺与宏大之叙事令人叹为观止，其流传经历之曲折，亦足为后世藏家津津乐道。

一、 画作溯源：徽宗崇宁末岁，民间画师李唐之呕心沥血

《汉井大千图》乃汉徽宗刘佶崇宁二十七年（岁在壬辰，公元 1112 年），由京师洛阳一位名不见经传的民间画师李唐（字晞古，此或为其自号，其生平事迹多已湮没，与前代名家李唐非同一人）历时数载，呕心沥血绘制而成。

据考，此李唐原为洛阳城南一画坊之画工，擅绘人物、市井风俗。其人常年混迹于勾栏瓦舍、茶楼酒肆、街头巷尾，对三教九流、贩夫走卒之生活百态，观察入微，了然于胸。徽宗皇帝雅好文艺，曾数次微服出宫，体察民情（亦有寻访奇珍异宝之意），或于某次机缘巧合，李唐曾远远窥见圣容，或听闻宫中对描绘市井繁华之画作颇有兴趣，遂萌生创作此鸿篇巨制之念。

二、 画卷纵览：一井映乾坤，百态入毫端

《汉井大千图》为一幅长逾三丈、高近五尺之绢本设色长卷。其构图之巧妙，场面之宏大，细节之丰富，人物之生动，实为罕见。

• 核心场景：洛阳城内“通济坊”古井 画卷以洛阳城内“通济坊”的一口年代久远的八角古井为中心，向四周铺陈展开。此井井口宽大，青石栏杆已被岁月磨砺得光滑圆润，井旁生有数株枝叶繁茂的老槐树，浓荫蔽日。井台之上，永远人来人往，喧嚣不绝。此井不仅仅是附近居民汲水之源，更是信息交流、邻里社交、乃至各种交易、争执、悲欢离合发生之舞台。

• 人物描摹：三教九流，众生百相 此画最为人称道者，乃其对人物之精细刻画。据不完全统计，全卷共绘人物不下八百余，各具情态，栩栩如生：

  • 汲水之人： 有身强力壮之青年男子，赤膊挑担，健步如飞；有颤巍巍之老妪，手持瓦罐，佝偻而行；有嬉笑打闹之垂髫小儿，提着小桶，学大人模样；亦有衣着光鲜之富家婢女，被簇拥着前来取水，神态倨傲。
  • 井边商贩： 井旁自然形成一小型市集。有卖浆之老叟，其摊位简陋，然浆水清冽甘甜，引来不少力夫驻足；有卖炊饼之妇人，其炊饼金黄松软，香气四溢；有卜卦算命之盲眼先生，手持竹筒，口中念念有词；亦有磨刀剪之老匠，吆喝声在井边回荡。
  • 茶楼酒肆： 井之一侧，便是一座名为“悦来客栈”的二层酒楼。楼上雅座，有士子模样的文人墨客，或凭栏远眺，或饮酒赋诗，或高谈阔论（细看其口型，或在争辩“心学”与“格物”之优劣）。楼下大堂，则多为引车卖浆者流，划拳猜枚，喧哗热闹。门口有说书先生，手持醒木，正讲到《汉唐宋演义》中“宋江怒杀阎婆惜”之紧要关头，引得众人屏息凝神。
  • 百工技艺： 画卷亦展现了当时洛阳城内之部分手工业场景。不远处有铁匠铺，炉火正旺，铁匠挥汗如雨；有木匠坊，刨花飞舞，木香扑鼻；亦有裁缝店、染坊、药铺等，各行各业，井然有序。
  • 官民互动： 偶见一队身着皂隶服饰之官差，押解着一蓬头垢面之囚犯，自井边匆匆而过，引来众人围观侧目。亦有看似为坊正或厢官之人，正与某商铺掌柜争执税收之事。
  • 突发事件： 画卷某处，绘有孩童失足落井，众人惊呼救援之紧张场面；亦有邻里失火，众人提桶奔走救火之场景。更有一角，绘有两名泼皮无赖，因赌博作弊而大打出手，被众人劝解拉开。
  • 喜怒哀乐： 画中人物，其表情之丰富，可谓纤毫毕现。有汲得清泉之喜悦，有生意兴隆之得意，有听书入神之专注，有邻里争吵之愤怒，有亲人离别之伤感，亦有生活困顿之愁苦。人生百味，尽在其中。

• 技法特色：工笔与写意结合，散点透视的运用 李唐之画风，既有工笔之精细（如人物衣褶、器物纹理），亦不乏写意之生动（如槐树枝叶之飘逸、孩童嬉戏之神态）。其构图采用中国传统绘画之“散点透视”法，使得观者视线可随画卷之展开而游走，仿佛身临其境，漫步于通济坊古井之畔。设色明丽而不俗艳，线条流畅而富有变化。

三、 收藏传奇：县令重金求购，终入皇室珍藏

《汉井大千图》完成后，李唐曾将其悬于自家画坊，欲觅识者。然此画卷帙浩繁，价格亦不菲，寻常人家难以问津。加之李唐名声不显，一时竟无人赏识。

转机出现于崇宁二十九年（公元 1114 年）。时任河东路某偏远小县（据考或为“文水县”）之县令王安道，因公入京述职。王县令素好书画，尤喜描绘市井风情之作。其人虽官职不高，然家学渊源，頗有资财。他于洛阳某旧书画市场闲逛，偶见此《汉井大千图》之残卷一角（或为李唐因生计所迫，欲拆散分售），惊为天物。遂辗转寻至李唐画坊，见全卷后，更是叹为观止，称其“不下于前朝张择端《清明上河图》之神韵，更能于细微处见大千世界，实乃百年难得之奇珍！”

王安道当即欲重金购之。然其时李唐或已对世事失望，或自矜其作，竟索价高达黄金三百两！此价在当时，足以购置良田百亩或豪宅数座。王县令虽爱此画，然其俸禄微薄，一时亦难凑足。

其后数年，王安道对《汉井大千图》念念不忘。他节衣缩食，变卖家产，甚至不惜向同僚举债。终于在卸任还乡之际，凑足三百两黄金，专程再赴洛阳，将此画郑重购下。此事在当时传为一段“痴令爱画”之佳话，亦有人讥其“为一画而倾家荡产，不智之举”。

王安道得此画后，奉为至宝，秘不示人。其后数十年，此画辗转于王氏后人及几位大收藏家之手，名声渐起。

至新政二十五年（公元 1125 年），时任宰相（或为某位深受皇帝信赖之重臣）蔡京（借宋代名臣之名，此处指汉代新政时期一位权势显赫且爱好艺术的官员）闻知此画之名，以重金（据传为白银五千两，并加官晋爵之许诺）从一位落魄的王氏后人手中购得，并将其献于内府。

皇帝（此时或为汉昭武帝刘裕或其后继者）览此长卷，龙颜大悦，赞其“描摹市井，体察民情，虽为画作，亦可为史。李唐布衣之身，能有此洞察与巧思，实为难得。”遂下令将《汉井大千图》珍藏于皇家画院之“淳化阁”，并命翰林图画院组织名家临摹、研究，作为学习“写真”与“纪实”画风之范本。

四、 赵希孟之评：一井观万象，画史留奇珍

《汉井大千图》，以其“一井窥大千”之宏阔视角，与“细致入微”之写实笔触，实为我大汉通俗时代风俗画之扛鼎之作。其价值，远不止于艺术本身。

• 社会史料之宝库： 画中所描绘之各色人等、衣食住行、市井百业、乃至建筑格局、器物形制，皆为研究彼时洛阳城市生活与社会风貌，提供了最为直观、最为生动之图像史料。其价值，或不亚于一部详尽之地方志。
• 人文精神之体现： 此画虽出自民间画师之手，然其对普通民众日常生活的关注与描绘，对个体喜怒哀乐的捕捉与同情，皆体现了通俗时代“人本主义”思潮之影响，以及新汉学“人文化成”理念在艺术领域的某种折射。画中无帝王将相之威仪，无神仙佛道之玄秘，唯有芸芸众生之真实生活，此亦是一种“将目光投向人间”的艺术自觉。
• 艺术技法之创新： 李唐虽为民间画师，然其构图之巧妙，场面调度之能力，人物塑造之功力，皆已臻大家水准。其将工笔之严谨与写意之灵动相结合，开创了一种雅俗共赏的新画风，对后世人物画、风俗画之发展，亦有深远影响。

然亦需指出，此画虽名为《汉井大千图》，其所描绘者，多为市井之繁华与喧嚣，于乡村之凋敝、边疆之烽火、乃至朝堂之上层之运作，则少有涉及。此亦可见民间画师视野之局限。然瑕不掩瑜，《汉井大千图》以其独特的艺术魅力和史料价值，足以彪炳于我大汉画史，成为与《洛神赋图》、《步辇图》（若此世界汉代亦有类似名作）等并传后世之国之瑰宝。

每当于淳化阁中，展读此卷，见那井边百态，人间烟火，恍若隔世，又似昨日。不禁令人慨叹，李唐先生虽已作古，然其丹青妙笔所凝固之鲜活历史，却能穿越百年时光，依然向我等娓娓道来那个遥远而真切的“大千世界”。此亦艺术之不朽魅力所在也。

(赵希孟 谨识于翰林图画院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