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事记:公元1294-1331年——“文景之治”的终结与“格物之殇”
公元 1294-1331 年:“文景之治”的终结与“格物之殇”
时代背景:盛世余晖下的暗流涌动
自“新政”与理性复兴时期(约公元 1100 年始)以来,汉朝历经近两百年的励精图治,至十三世纪末叶,在汉文帝刘启明、汉景帝刘弘基的统治下,达到了一段社会相对安定、文化持续繁荣、科技缓慢进步的“文景之治”(此为后世史家对这段承平时期之美称,借用前代盛世之名,以示其繁荣程度,然其深度与广度或不及真正之文景)。
格物院作为国家最高科研机构,其下属的算学所、物理所、营造所、舆地科等,虽不如“新政”初期那般思想激荡、成果井喷,但也形成了一套相对成熟的研究范式与人才培养体系。《高等算学》已成为高级官员与学者的必修之学,其符号系统与公理化思想,深刻影响着汉代学术的方方面面。物理学在力学、光学、声学等领域,亦有诸多基于“明算”的定量研究与实验成果。逻辑学,在继承李壹《新易》之思辨与王明《再认识》之实证精神后,发展出更为精密的“汉式逻辑推演体系”,广泛应用于法律、辩论乃至日常思维训练。
然而,承平日久,亦有隐忧。部分格物学者沉溺于纯粹的理论推演与符号游戏,脱离实际应用;官僚体系中,亦有因循守旧、排斥新思想之辈。更重要的是,对“明算格物”之根本哲学基础的探讨,似乎陷入某种瓶颈,对于世界的终极实在、知识的可靠性等问题,虽有争论,却无重大突破。社会上层,亦因长期富足而滋生享乐之风,对艰深之学术研究,渐失兴趣。
导火索:元亨十九年(公元 1294 年)新君的“御前大质问”
元亨十八年(公元 1293 年)冬,汉景帝刘弘基病逝。其子刘曜(谥号后称汉哀帝或汉殇帝,此处暂称其本名)即位,改元“天统”。刘曜年方二十,自幼生长于深宫,受传统经史教育影响较深,对格物院所推崇之“抽象理论”与“数学模型”素来不以为然,更偏爱直观经验与圣贤之言。其性格急躁,刚愎自用,且对格物院部分学者在朝堂之上议论时政、甚至质疑某些传统观念之举,早有不满。
天统元年(公元 1294 年)春三月,新君刘曜于太极殿召见格物院众大学士及各所首席。起初,只是循例询问格物院近年之“成就”,众学士亦按部就班,禀报天文观测、水利工程、农具改良等“实用之学”。
然刘曜忽而话锋一转,目光炯炯地盯着格物院算学所首席,一位白发苍苍、德高望重的老者——李格非(假设为李尚真之后学或传人),厉声问道:
“李卿家,朕闻尔等算学所,日夜推演《高等算学》,言及诸多‘玄妙’之理。譬如,尔等常言‘一个理想之圆,其周长与直径之比,乃一无穷不循环之数,谓之 π’。又言‘一条直线,可无限延长,无有尽头’。更有甚者,尔等物理所,论及物体运动,常假设一‘无摩擦之平面’,或一‘不受外力之质点’。朕只问一句:
——此等‘理想之圆’,它在何处?谁曾亲眼见过? ——此等‘无限之直线’,它又延伸至何方?其尽头是沧海还是虚空? ——至于那‘无摩擦之平面’与‘不受外力之质点’,更是痴人说梦!世间万物,皆有阻碍,皆受牵引,何来此等‘纯粹’之物?
尔等日日谈论此等‘乌有之物’,耗费国家钱粮,莫非是欺朕年幼,以空谈玄虚,邀名取宠不成?!”
此番“御前大质问”,如晴天霹雳,震慑满朝。李格非等老学士,虽久经世故,亦被新君这不按常理的“哲学诘问”问得措手不及。他们试图从“数学抽象”、“理论模型”、“逻辑自洽”等方面进行辩解,强调这些“理想概念”乃是进行科学研究、推导普适规律所必需的工具与前提。
然刘曜根本听不进去,他大手一挥,怒斥道:“一派胡言!朕所要者,乃‘眼见为实,手到擒来’之学问,能富国强兵,能安抚万民!而非此等镜花水月,虚无缥缈之‘理想国’!尔等食朝廷俸禄,不思报效国家,反沉溺于此等‘屠龙之技’,与前朝那些空谈误国之玄学家何异?!”
惨剧的开端:格物院的血色黄昏
接下来发生的事情,令所有在场之人不寒而栗。
刘曜当即下令,将李格非及几位试图辩解的算学所、物理所资深院士(皆为白须皓首之老者)以“妖言惑众,欺君罔上”之罪,拖出殿外,当场斩首!
鲜血染红了太极殿前的白玉阶,也宣告了一个时代的终结。
紧接着,刘曜下达了一系列令人瞠目结舌的诏令:
- 查封格物院算学所、物理所及逻辑学研究室。 所有涉及“过度抽象”、“缺乏实用”、“挑战圣贤经典”之研究项目,一律停止。相关书籍、图谱、仪器,尽数封存,部分被认为“尤为荒诞者”(如涉及无穷、虚数、高维几何等概念之手稿),则被当众焚毁。
- 改组格物院。 将其研究方向严格限定于“短期内可见成效”之实用技术改良,如农具修造、纺织染色、医药炮制(但禁止解剖及基础病理研究)、以及为宫廷服务的奇巧淫技(如自动玩偶、喷泉园林等)。
- 设立“经史格物评议会”。 由一批守旧的儒臣和对格物学一知半解的宗室勋贵组成,负责审查所有格物院的研究成果和出版物,凡有“不合圣人之道”或“过于玄虚者”,一律禁止。
- 大兴文字狱,株连甚广。 以“肃清格物院流毒”为名,在全国范围内搜捕那些曾公开支持或私下研究“抽象理论”的学者、教师、乃至工匠。数月之内,因此案而下狱、流放、乃至被秘密处死者,不下千人。其中不乏汉代最顶尖的逻辑学家、物理学家和数学家。
史称此事件为**“天统浩劫”或“格物之殇”**。
思想界的严冬与人才的流失(公元 1295 年 - 1310 年)
“格物之殇”对汉代思想文化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:
- 理性精神遭遇重挫: 对抽象理论和逻辑思辨的粗暴否定,使得刚刚复苏不久的理性精神和科学探索氛围,再次陷入冰点。学者们噤若寒蝉,唯恐因言获罪。
- 人才断层: 大批优秀的格物学者或被杀害,或被流放(部分辗转逃亡至南海联邦或更远之异域,带走了宝贵的知识火种),或心灰意冷,隐居民间,不问世事。汉代高端科技人才出现严重断层。
- 学术研究方向的全面倒退: 格物院在改组后,沦为纯粹的“皇家工坊”,其研究水平一落千丈,只能进行一些低水平的技术模仿和改良。基础科学研究几乎完全停滞。
- 社会上弥漫“反智”情绪: 皇帝的喜好与官方的导向,使得社会上迅速弥漫起一股“读书无用,格物有害”的错误思潮。钻研学问被视为“不务正业”,投机钻营、阿谀奉承之风盛行。
“文景之治”的虚假繁荣与帝国的缓慢沉沦(公元 1311 年 - 1331 年)
刘曜在位后期及其子嗣统治的最初十数年(假设其后数位皇帝亦延续此高压政策,或虽有所松动,然已积重难返),汉朝表面上或仍能维持“文景之治”的某些承平景象(如社会秩序相对稳定,大型叛乱较少),然其内部的思想活力与创新精神,已如死水一潭。
- “实用主义”的异化: 对“实用”的片面强调,使得技术发展失去了理论指导,只能在现有框架内修修补补,难以取得根本性突破。与周边国家(尤其是励精图治的南海联邦,以及可能已开始从西方获取新技术的某些势力)的科技差距,在不经意间逐渐拉大。
- 思想禁锢下的“万马齐喑”: 官方意识形态高度统一,不允许任何“异端邪说”的存在。学术研究变成了对经典的复述与对上意的揣摩。
- 社会矛盾的暗中积累: 虽然表面平静,但由于缺乏对社会深层问题的理性分析与有效改革(因相关研究已被禁止),土地兼并、贫富分化、官员腐败等问题仍在暗中加剧。
公元 1331 年的反思:格物之殇的深远影响
至公元 1331 年,距“天统浩劫”已近四十年。汉朝的国势,虽未立即崩溃,然其科技停滞、思想僵化、社会矛盾暗流涌动的态势,已为有识之士所忧虑。
一位匿名史官在此时的私人笔记中写道(后世发现): “天统元年,太极殿前之血,尚未干涸。然格物之魂,已随李格非诸公长逝矣。帝以‘眼见为实’诘问‘理想之圆’,殊不知,无‘理想之圆’,何来车轮之驰骋,星轨之测算?无‘抽象之理’,何来‘实用之器’?此乃杀鸡取卵,饮鸩止渴之举也!今汉室虽尚能歌舞升平,然创新之源已竭,进取之心已丧。长此以往,不待外敌叩关,内疾亦将自溃。‘格物之殇’,其祸深远,非数代人所能弥补。后之览者,当以此为万世之戒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