典故:元祐宫议——千年帝祚的嬗变与“共治”之尝试
记述者:当朝史官 赵彦(成文于新政三十五年,约公元1135年)
悠悠汉祚,自武侯北伐中兴,光复炎汉旧物,倏忽已近九百载。九百载风雨,帝座之上,人物几易,气象亦随之流转。忆昔景耀明堂,文帝(刘琥)以明算亲考百工,宣帝(刘翊)于太和殿中,与格物鸿儒辨析天人之际,皇权之赫,与明算之光,相得益彰,此乃汉室鼎盛之风仪。然盛极必有其渐,宁康之弛,元兴之乱,永光之哀,皇纲解纽,明算失其魂,致使汉祚几近倾颓。幸有李壹振聋发聩,王明继起重塑,汉家文明方于瓦砾之中,重寻生机。
及至元祐年间(公元1041-1085年),哲宗皇帝刘煦临朝。此时之汉室,已非昔日一言九鼎之格局。通俗之风吹拂近二百载,商贾势力崛起于东南,工坊之利遍及中原,洛阳、建业之市民阶层,其声亦不容小觑。更有王明、周衍等先贤奠基之新汉学,其“实证”、“动态和谐”、“人文化成”及“史理”之说,早已深入人心,潜移默化间,重塑朝野之观念。哲宗所面对者,乃是一个百业勃兴,思潮激荡,利益多元之复杂世局。
史载元祐六十一年(公元1086年),哲宗刘煦有感于国内赋税争议日增,南北水利之议纷纭,兼之新兴工商阶层与传统士族地主之矛盾渐显,遂纳翰林学士兼格物院祭酒周衍之议,下诏设立“元祐议政会”。诏曰:“天下之务,非一人之智所能穷尽。祖宗以明算治国,然世异时移,算亦当有新解。今设议政会,广纳贤言,以求万民和谐,国运昌隆。”
此议政会之构成,实为汉制之创举。成员二百人,除宗室勋贵、三省六部长官外,赫然列有格物院硕学十人,泉府司(国家财政金融机构)主事五人,更特选江南苏氏(丝织)、泉州蒲氏(海贸)、洛阳李氏(铁器)等商贾巨擘及各地著名工坊行会之总领十五人。此乃“工商与士同议国是”之破天荒也。议政会每月初一、十五于崇政殿偏殿集议,皇帝或亲临,或遣太子听政。所议之事,小至一地水利之兴修,大至盐铁之专营、对外贸易之策,皆可畅所欲言。
尝记元祐六十三年(公元1088年)夏,议政会曾有一场载入史册之激辩。时朝廷拟开凿沟通南北之新运河,以利漕运及北疆军需。然此策涉及征用民田甚广,耗费巨大。会上,户部尚书力陈财政之艰,言此举恐动摇国本;工部侍郎则出示详尽之“明算图表”,论证运河之长远效益;格物院学者则从地质水文角度分析工程之可行性与潜在风险。而来自江南之丝织业巨头沈万通,则大胆直言,运河若改道南行,虽初期投入更大,然可联通东南数个新兴工业城镇,其商贸之利,远胜北向;并当场呈上由其幕僚绘制之“商路水文综合考量图”,其数据之详实,论证之严密,竟不输官府。哲宗皇帝静坐聆听,时而发问,不偏袒任何一方。最终,采纳折中方案,并责成泉府司与民间商会共拟“工程债券”之法,以解资金之困。
此“元祐宫议”之出现,意义深远。或有守旧老臣私下议论,谓“天子垂拱,何需与商贾议政,此乃损皇室威仪之举”。然吾辈治史者观之,此非皇权之削弱,实乃皇权在千年演变中,为适应社会发展而采取之明智调适。昔日景耀明堂,先帝以明算考问群臣,乃上智驭下之风。今日元祐宫中,哲宗集众智以决大策,未尝不是新汉学“动态和谐”理念之体现。天子不再是全知全能之圣哲,而更像是一位高明的“总设计师”与“仲裁者”,在多元利益格局中,寻求国家整体利益之最大化。
此亦可见,汉室皇权之嬗变,非一蹴而就。自大衰落后,皇权之“神圣”光环已然褪色,李壹“天理已死”之论,王明“历史主义”之观,周衍“帝王职司说”之辩,皆从不同层面消解了君权神授之旧说。刘氏子孙若欲延续国祚,必寻新途。哲宗刘煦之“议政会”,正是以更开放、更包容之姿态,吸纳新兴社会力量,重塑皇权合法性之重要尝试。虽其议政会仅为咨询性质,然其开启之风气,对后世影响甚巨,为“新政”时期诸多制度革新,埋下了伏笔。
元祐宫议,诚为汉祚千年演化中一重要节点。它昭示着,即便古老如汉室,亦能在时代洪流激荡之下,展现其“苟日新,日日新”之生命力,于变局中开新局,此汉家之所以能历经磨难而绵延不绝之奥义所系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