奇书传世:《汉唐宋演义》——汴州说书人石破天的“梦境实录”与“幻史”新章
记述者:前翰林学士,现洛阳书院讲席 苏子瞻 成稿于元祐十五年,公元 1055 年)
序: 熙宁盛世,文风鼎盛。高宗皇帝(刘逯)开“通俗”之先河,神宗皇帝(刘启)继以“新政”之锐气,我大汉文化,历经数百年沉寂,终又见百花齐放之象。其间,白话文学之兴起,尤为引人瞩目。前有司马长风(《梦断广寒》作者)之浪漫剧作,后有无数话本、小说流传于市井。然若论其构思之奇诡,体系之宏大,影响之深远者,莫过于熙宁三十三年(公元 1038 年)前后,由汴州一位名不见经传的说书人石破天所著之白话章回体小说——《汉唐宋演义》(亦有坊本题为《刘卓梦游录》或《三朝幻史》)。此书一出,洛阳纸贵,风靡朝野,被时人誉为“奇幻小说一绝”,亦引发了关于历史真实与文学想象之激烈论争。
一、 石破天其人与《汉唐宋演义》之缘起
石破天,本名不详,其“石破天”之名,乃是其说书时自取的艺名,取“石破天惊”之意。其人约莫四十余岁,常年在汴州大相国寺、瓦子街一带说书为生,口才便给,记忆力惊人,能将一部《三国志平话》说得活灵活现。
据石破天自述,其创作《汉唐宋演义》之灵感,正源于数十年前汴州金明坊技工刘卓那桩“千年一梦”的奇事。石破天年轻时,曾亲耳听闻刘卓(或其模仿者)演唱《醒世长歌》,对其所描述的那个“异世界”的兴衰治乱,印象极为深刻。他不仅搜集了所有能找到的《醒世长歌》残句,更自称曾多次在刘卓晚年,于酒肆陋巷之中,“私下聆听刘公亲口补述其梦中诸多未曾公开之细节秘闻”。此言真伪,已不可考,然无疑为《汉唐宋演义》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。
石破天不满足于《醒世长歌》的零散片段,他耗费数年心血,以刘卓的“梦境”为蓝本,加以自己的想象、润色与发挥,敷衍成一部长达百余万言的白话章回体小说,题曰《汉唐宋演义》。
二、 《汉唐宋演义》的主要内容与“幻史”体系
《汉唐宋演义》以刘卓的“梦境”为主线,详细“翻译”并铺陈了其《醒世长歌》中所述的“古汉”末年、“魏晋”风流、“隋唐”盛衰直至“五代”离乱的“千年史诗”。其内容之丰富,体系之庞大,远超刘卓歌谣之简略:
- “武侯悲歌,三分归晋”: 书中浓墨重彩地描绘了“古汉”末年那位“鞠躬尽瘁,死而后已”的诸葛丞相,如何六出祁山,最终星落五丈原的悲壮故事。其后,详细叙述了“司马氏”如何篡夺“曹魏”江山,建立“西晋”,以及“八王之乱”导致天下大乱的惨状。
- “衣冠南渡,五胡风云”: 对“永嘉之乱”后,汉家衣冠南渡,建立“东晋”偏安政权,以及北方“五胡十六国”互相攻伐、生灵涂炭的“黑暗时代”,进行了细致入微的描写。其中穿插了许多士族名士的逸闻趣事、玄学清谈的场景,以及冉闵“杀胡令”等极具戏剧性的情节。
- “隋唐英雄,盛世气象”: 书中对“隋文帝”杨坚如何结束南北朝分裂,建立“大隋”,以及“隋炀帝”杨广如何开凿运河、三下扬州,最终导致天下大乱,李渊、李世民父子如何趁势而起,建立“大唐”,开创“贞观之治”、“开元盛世”的历程,进行了波澜壮阔的叙述。其中对“玄武门之变”、“万国来朝”、“安史之乱”、“马嵬坡之变”等关键事件的描绘,更是跌宕起伏,引人入胜。
- “五代十国,残唐余烬”: 对“大唐”衰亡后,中原地区陷入“五代十国”的军阀混战,皇帝轮流坐,百姓苦不堪言的悲惨局面,也作了详尽的铺陈。最终以“陈桥兵变,黄袍加身”,“大宋”建立,结束乱世为全书之结尾。
此书之所以被称为“奇幻小说一绝”,并不仅仅在于其“架空”了另一个世界的历史,更在于其构建了一个相对完整且逻辑自洽的“幻史”体系:
- 独特的“气运”与“劫数”观: 石破天在书中引入了一种似是而非的“气运流转”和“历史劫数”的观念,用以解释朝代更迭和英雄辈出的现象,这与当时汉人对“天命”的传统认知既有相似,又有不同,更添几分神秘色彩。
- 人物性格的鲜明刻画: 书中塑造了大量性格鲜明的人物形象,如诸葛亮的智绝、曹操的奸绝、李世民的英明、杨贵妃的绝美、安禄山的跋扈等,其人物塑造之功力,远超当时一般的才子佳人小说。
- 对“异世界”社会制度与风俗的细致描绘: 石破天不仅写历史事件,还对“古汉”、“大唐”等朝代的官制、兵制、赋税、科举、乃至衣食住行、婚丧嫁娶等风俗习惯,进行了生动的(尽管多为想象的)描绘,使得这个“幻史”世界显得格外真实可信。
- 融入了“明算格物”的元素(石破天式的理解): 有趣的是,石破天在描写某些军事、工程或宫廷权谋时,也会有意无意地加入一些“明算”、“格物”的元素。比如,诸葛亮如何运用“八阵图”(被他解释为一种基于几何和力学的复杂阵法)退敌,隋炀帝开凿运河时如何进行“水文测算”(当然,这些多为他基于当时汉朝科技水平的想象性发挥)。这使得这部小说在奇幻之外,又带有一丝“伪科学”的色彩,更增其吸引力。
三、 《汉唐宋演义》的风靡与社会反响
《汉唐宋演义》以其故事之新奇、情节之曲折、语言之通俗(纯粹的白话),迅速风靡朝野,成为当时最受欢迎的读物之一。
- “洛阳纸贵”再现: 各大书坊争相刻印,往往一经发售便被抢购一空,其盛况堪比数十年前的《梦烟录》。
- 说书人的新宠: 各地瓦舍勾栏的说书人,纷纷将其改编为评话、鼓词,听者云集。石破天本人也因此名声大噪,被誉为“新一代故事宗师”。
- 引发“幻史”热潮: 《汉唐宋演义》的成功,催生了一批模仿其风格的“幻史”类小说,如《大夏开国传》、《海东英雄谱》等,虽然质量参差不齐,但也极大地丰富了通俗文学的题材。
- 激烈的学术论争:
- 史学界的批判: 一些正统的史官和学者,对《汉唐宋演义》嗤之以鼻,认为其“荒诞不经,以虚作实,淆乱视听,有碍史学之尊严”。他们批评石破天“借刘卓之疯癫,售一己之私货”,担心其“幻史”会误导民众对真实历史的认知。
- 新汉学者的不同看法: 而一些思想较为开放的新汉学学者,则对此书抱以更为宽容甚至赞赏的态度。他们认为,虽然《汉唐宋演义》内容虚构,然其所展现之历史兴衰规律、人性善恶美丑,与真实历史“理同而事异”,同样具有警世劝善之功。更有学者指出,石破天在书中对“制度得失”、“民心向背”的某些分析,虽借“幻史”之外衣,实则暗合王明、周衍之学说,亦不失为一种“以通俗演义大道”的尝试。
- 民间读者则乐在其中: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,他们更关注的是故事的精彩与否,而非其历史的真实性。这种“不必当真”的阅读心态,也使得《汉唐宋演义》能够在官方的默许下广泛流传。
四、 《汉唐宋演义》的历史地位与文化意义
石破天及其《汉唐宋演义》,在汉代文学史乃至文化史上,都占有独特的地位:
- 通俗白话小说的里程碑: 它将白话章回体小说的创作推向了一个新的高峰,其宏大的叙事结构、复杂的人物关系、生动的细节描绘,为后世小说的发展树立了标杆。
- “奇幻历史”流派的开创者: 它开创了将历史与幻想相结合的“奇幻历史”小说流派,极大地拓展了文学创作的想象空间。
- 反映了通俗时代的文化心理: 在一个经历过长期动荡与复苏的时代,民众对于历史的沧桑感、命运的无常感以及对英雄与理想的渴望,都通过《汉唐宋演义》这样的作品得到了集中的体现和宣泄。
- 间接促进了对“他者文明”的认知与想象: 尽管是“幻史”,但书中描绘的与“明算汉”截然不同的朝代与制度,也在一定程度上刺激了汉人对“外部世界”和“不同历史可能性”的想象,为后来更广泛的文化交流与认知拓展,提供了某种心理准备。
- “刘卓一梦”的文学化与符号化: 《汉唐宋演义》的成功,使得“刘卓一梦”这一民间奇闻被进一步文学化、经典化,成为汉文化中一个关于历史、梦境与现实的著名母题。
苏子瞻以为,石破天之《汉唐宋演义》,虽托于刘卓之梦,实乃其个人才情与时代精神之结晶。其书之奇,不在其所言之“史实”,而在其所构建之“幻境”;其书之价值,不在其能否“证史”,而在其能否“警世”与“娱人”。正如周衍先贤所论“文史通义”,文学自有其功用,不必强求其与史学等同。石破天以一介说书人之身,竟能著此奇书,亦可见我大汉通俗时代文化创造力之旺盛与民间智慧之不可限量也。此书之功过是非,留待后人评说,然其风靡一时,传为佳话,则为不争之事实。